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再去川西北的信息,被很多人问及,为什么又去藏区?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都无法回答。

就是在这个季节,在某一天,突然在脑海中出现了这个念头,出去走走。

每天待在同一个地方,你会把这里当成全世界,不再追寻,不再拥有,所以你得离开一阵子。

六月,可能不是最合适的出行季节,但对于我来说确实相对完美,赶在人满为患的暑季前出去走走。

北京自驾稻城亚丁,穿行川西北大环线。对于这个路线其实没有特别的计划和安排,只是选择了其中两个青睐的目的地-色达与亚丁,同时又考虑到同行的伙伴身体能否适宜,最终就按环线来安排,毕竟这其中经过的观音桥、雅江、康定这几个城市的海拔都在3000米以内,可以当作一种锻炼或者修整。

主要路线:北京-西安-成都-马尔康-观音桥-色达-雅江-理塘-稻城-亚丁-新都桥-康定-泸定-成都-北京,全程6300公里。

在六月五日的这天,看着熟睡的家人,我轻说一句:我走了。

凌晨四点多的北京,路灯昏黄,街上行人寥寥,这是第一次如此长途自驾,行程来回超过6000公里,我自驾这一将自己带离这座城市的车辆,心中竟有些忐忑,一次毫无计划和准备的长途出行就如此开始,没有提前预定酒店,没有提前研究路线,茫然的出发。好在还有方向,一路向前,不想太多,坦然的前行。

从杜家坎收费站出发算是真正开始了本次行程,路过河北,高速上的广告牌很多竟然都是各个中学的广告,某某中学全国排名多少。心里暗自感叹,教育的纷争不仅仅局限在优质的资源大城市,已经在全国各地开花,可怜的家长,悲伤的孩子。

过太原,经渭南,下午五点,初次的西安。

渐渐适应开车赶路。已经下午五点,但天还大亮着,阳光炫目,有点热。入住后,前往回民街溜达一圈,出门向南,知道是回民街的方向,但是不能确定距离。反正没有目的,就用走的。马路上满满的是匆匆的下班的人流车流,我却悠闲的,在他们外面,任何秩序的外面,有组织是生硬的也是安全的。我始终在外面,无论有规律的生活着还是这样地跃出。

回民街虽是个小巷子,但到处都充满浓郁的回民色彩,小孩子下午放学,打打闹闹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群人围着刚宰了羊的肉摊子,在各种苍蝇蚊虫的飞旋中从容地交易,各式各样的小吃摊,都挂着“老X家”的字号,其中的X是各家姓氏。姜丝拌汤、薏米粥、牛肉馅饼、江米甜糕(带着酒香的)、家制酸梅汤……买了一盒有字号的回民手工做的绿豆糕,那是儿时最为深刻的印记,直到回京,那一盒绿豆糕还是安详的躺在后备箱静静的入睡,只是为了寻找记忆中的那一丝香甜吧?现在的人生活太安逸了,就容易被物质所累。

我不是能很决然的摈弃世俗的人,常常为了应景勉强去看名胜古迹,配合惯常旅游的概念,但这一次,没有去大雁塔,没有去未央宫,更没有去兵马俑,却真的喜欢这样的下午,在陌生的城市的街上走。外人可能当我是游客,也可能就是世代居住于此的土著。打马经过的游子和亲切的归人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处处心安,便处处为家。

总在一瞥中看到游客留影、录抖音视频啥的,记录在这样的阳光的黄昏,那些穿着水草般摇曳的长裙的姑娘,走在这样古老的街道中,悠然成为一道道风景。

已是北京时间的午夜,这里仍然热闹非凡。抱着热气腾腾的茶,疲惫散乱的视线慢慢聚焦,听当地的人们用他们抑扬而快速的语言谈笑风生。

而我,明天一早却要走了。傍晚到达,第二日凌晨便在匆忙中悄然离去,对于一个城市,对于一个游人,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没有什么遗憾,路过权当到达了。

六月六日,行程第二天,西安的清晨,人们大都还在沉睡,空旷的公交车站偶有稀稀落落几个人在等早班车,破旧的公交开始咣咣当当地开始前行,掠过城灯火阑珊。

再见,西安!

翻越秦岭山脉,若干个小时在隧道中的穿行,有点时光穿梭的感觉。限行、改道、并道,这些隧道给我心中已经烙印出惊恐的心,并一再发誓,回程一定要规避开这些令人触目心惊的隧道,但终不遂人愿,回程依然。

一路无语,在一个黄昏的时候,到达成都,入住黄龙溪古镇。古镇位于成都东南约30公里处的双流县,已有 1700多年历史,相对保存完好,不要门票,青石板和红沙石板铺路,川西传统的木结构吊脚楼比比皆是。一条溪水穿城而过,很有江南水乡的味道。窗外有被朝阳渲染的大朵云彩,阳光明媚的黄龙溪古镇是本次成都出发的集中地,另外几个伙伴从北京直飞成都,然后开车于古镇集合,严格来讲,整个川西北大环线的第一站就是从黄龙溪开始。

你好,黄龙溪!

二、夜宿观音桥镇

从成都出发,经都江堰、汶川、理县、马尔康、最终夜宿观音桥镇。前两天的高速公路从汶川开始便转入国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多在318与317两条国道上来回切换,中间频繁增加更多的县道。这几个城市都属于四川阿坝州,其全名为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位于四川西北方向,最为大多数人熟悉的九寨沟就落户于阿坝州的一个县。说到藏族,这里稍微介绍下,我们一般人认为的藏区就是西藏,其实藏区是个大的概念,包括西藏、青海、四川、甘肃等多个地区,同时藏语又分为卫藏、康、安多三个方言。常说的康巴藏族、安多藏族、卫藏一带的藏族,就是根据三大方言的范围来划分的:阿坝州主要是嘉绒藏族,居住在金川、小金、马尔康、理县、黑水和汶川部分地区,以及甘孜州、雅安地区、凉山州等地,居民讲藏语方言嘉绒话,藏区称这地区的藏民为“绒巴”(农区人),多信奉宁玛教派。康巴藏族:即康区的藏族。习惯上将西藏丹达山以东的地区,东与四川西昌,雅安地区和阿坝藏羌自治州相连,北与青海省玉树、果洛两州相连的地域叫称为康区。地理范围包括:西藏昌都地区、云南迪庆州、四川甘孜州、青海五树州以及那曲东南一线。安多藏族:其传统地域是指阿尼玛卿山西北、甘肃河西走廊一带的小积石山以西的广阔地域。安多藏族的中心在阿尼玛卿山至青海湖一带。

上午经过汶川,今年是汶川地震十周年的日子,开车前往地震遗址公园,只有一栋楼孤零零的矗立在那,听当地人说,现在大多的震后遗址都已经被拆了,已丝毫看不出十年前惨绝人寰的模样,一切都在发展之中,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在汶川,看到大群大群黑麻麻的乌鸦,飞翔在县城的上空。田里有穿着鲜艳衣服的稻草人,在满幅的绿色中宛若童话。午饭后的孩子们或骑车或走路,衣着鲜艳地涌向学校,而我们只能是匆匆而过的游客,远远看着,感受着。

汶川震后遗址

从马尔康到观音桥虽然只有短短几十公里, 车在盘山县道上颠簸地攀行,进村、过山、沿江,这段路应该是此行开的最为憋屈的一段路,而且限速无数,当然最终的罚单基本也都来源于此。窗外掠过漂亮的树林、身下是汹涌的不知道名的江水,同行的伙伴时而用手机不在意的按下快门镜头,留点纪念吧!反正也无所谓什么景致,好歹回程终于不用再走此路了,心里一直默念着:一生开一回足以。

观音桥镇是通往阿坝、色达、青海甘肃等地的交通要道的一个城镇。镇上的观音庙是全国三大观音道场之一,是众多信徒心中的圣地。一般去色达,都会经过观音桥,也是这一路的一个主要景点。观音桥镇的海拔不到3000米,对于很多有高反或者身体不适的人,在此修整一晚第二天再前往色达应该算是最好的休整。

观音寺始建于宋,明朝重修,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寺内有清代的山门、弥勒殿、接引殿和明代的毗卢殿、观音殿等,其中明代壁画和悬塑被视为国宝。观音寺位于观音桥镇的最高点,开车上去,绕了无数道弯,在无数次的豁然开朗之后,终于到达顶点。

三、匆匆一瞥,念念不忘

三千世界,碎为微尘!

三千里跋涉,不为修来世,只为那佛国炊烟;

三千思绪,以素斋之心,赴色戒之地。

六月七日从观音桥镇出发,上午十一点到达色达,行程180公里,一路路况不错。

色达被称之为佛国色达,对于城市中无以皈依的我们,色达就如一方净土。

色达位于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的东北部,与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达日、班玛两县接壤,距离成都约650公里。一路上可以看将那些红色的经舍,湛蓝的天空;苦修的僧侣,淳朴的藏民;

去色达,都不能免俗的去看天葬,色达天葬台建造在地势相对平坦的半山缓坡上,用铁栏半围出一块篮球场左右大的平地,那便是进行天葬的地方。而游客观礼区其实离举行仪式的天葬台至少有三十米左右的距离,并且用铁栅栏隔开。只有亡者的家属才可以近距离进到里面。这里每天都会举行天葬仪式,整个藏区包括西藏、青海、甘肃、云南、四川等地的藏民,有身份的人,都会来这里天葬。天葬仪式每天下午一点半左右开始,每天天葬人数量也不同。

刚过一点半,天上盘旋的秃鹫越来越多,后面得山头上黑压压得一片。秃鹫群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本来以为几十只差不多了,实际上成千上万只。

 

色达天葬台

 

大约两点多,观礼人群开始骚动,天葬台下面有不少喇叭,抬着从各地赶来天葬的亡者的尸体,有的是裹尸布包着的,有的是木板定的棺材,大约有六七具尸体。天葬台周边三周是砌有矮矮的围墙,东侧只挂了一条布帘。

其实不管是藏民还是汉民,对于死亡都会以各种虔诚的方式的去悼念,只不过不同的方式给人视觉的冲击方式不同。生日轮回,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应该值得纪念与珍重。

不想过多的在这探讨天葬的形式与意义,还是去看看本次色达的真正目的地吧--色达喇荣五明佛学院。

该佛学院是由晋美彭措法王1980年创办。最初的带领32人创办学院,在短短数年间从藏区一个山谷深处迅速崛起,一跃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藏传佛学院。在转经塔西南方向满是经幡的山坡上可以俯视整片佛学院,这里可以拍摄出整个佛学院的全貌。

从五明佛学院停车场,换乘前往佛学院的公交车,人均4元,行程25分钟左右。

如果你有时间,如果你的身体能够承受高反,希望你能在这里与僧众们朝夕相处一天,认认真真听一堂佛经课才不需此行。喇嘛和觉姆一起听一次课,觉姆也就是我们口语中的尼姑。

佛学院的课程都是为僧人准备的,但也有不少课程属于公开课性质,游客也可以去听。在坛城的旁边以及佛学院内的很多地方都会贴有课程表,可按照课程安排去听课。学院里藏族人和汉族人的学习地点是分开的,汉学院在龙泉水右边的经堂,一般为19:30开始上课。上课时男女僧众用布隔开分开坐,要从左右不同的入口进入。路过经堂如果想听藏语的课程,也可大大方方走进去,僧众不会加以阻拦,但一定要安安静静地遵守秩序。

似乎每一个修习的僧人体内都蕴含着一种柔软的力量,能将外来众人的暴戾之气化解于无形,让疲惫旅人暴躁的情绪回归安逸与淡然。当你看到年轻的小学员在黄昏的后山一起跳着锅庄,当你被后面的人提醒衣服的一角落了灰尘,当你看到他们欣赏你相机里图片时开心的笑脸,当你正对着一朵花发呆时有路过的少女和你一起称赞它的美丽……你会感叹,原来真的有一些人,在这样一个地方,用如此纯净的方式生活着,然后你也被这种纯净的光芒慢慢感染,不再孤僻与狂躁,不再悲伤与计较。只有在色达这样的地方,你会亲身体会人与人之间情感的贴近。

在色达无论你身在何处,只要抬头寻找,总会看到遍地的佛塔,转啊转,转出了连绵的佛法,萦绕在四千米海拔的高空上,点亮了信仰。

在山间绕行,常常刚刚还是阳光的辖区,立刻就进入冰雹的领地。风雪兼程中,许多居留于心的滞碍不断被邂逅的情节与感悟层层洗刷。在色达,一日四季的情况就是在那短短的二十四小时中充分感受。

这样的时候我想:许多事情,可能本身就是莫名其妙不堪推敲的。如果可以,就让它们都过去吧。无论那些记忆将封存在心中,或遗忘里。

常常在路中遭遇大群牲畜,见了车子也不过于惊惧,很坦然地占着路。倒是我们要小心地绕过去。

前行的路上还一直问同伴,如果有机会,我们会留下来吗?不会,哪怕只有短短的一个月,我不能想象会生活于此。不仅仅因为这里交通偏远,没有大城市的便捷,这里海拔高空气稀薄,如今这里也有电,也有了互联网。不仅仅这些。对于路过的这片土地,我们只是无聊的观光客,被都市惯坏的城里的孩子,是这片美丽土地的过客。还是在想象里做路过的山谷中那些金黄色的小花吧,独自挺立在空寥的山坡上,迎着阳光点燃所有的视线。因为不在树林里,没有任何庇护,可能会很快被风霜侵蚀掉,但它生活着的时候,是独特和美丽的。

次日清晨,天气忽然降温,站在旅馆的窗前看漫天的大雪纷飞、看下面停车场冷冷的天气,匆匆的行人。

其实在这样的藏区,听着陌生的语言,习惯着周围的异族面孔,在色彩绚丽的民族饭馆吃着同样鲜艳的拌面,看着电视里藏语版的电视连续剧,想到北京,好象真的是另外的国度了。开始觉得自己已经和这个陌生的城市渐渐融合。

很高兴这样自在的生活,而我,确乎已经离你很远很远了。

四、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城

经雅砻江畔,住康巴小山城--雅江县城,过剪子弯山(海拔4659米),卡子拉山(海拔4718米),抵达七世达赖出生地、世界高城--理塘。

在理塘,中午就近找了个餐馆解决午餐,没有过多的停留。转身就直接前往稻城亚丁。和图片上看到“九曲十八弯”的绿色大草原不同,在六月,海拔较高的理塘其实应该下去走走的,这个曾经的日光之城,如今太阳依然毒辣。我们的车子用了一天时间,从雅江到达香格里拉镇,也就是曾经的亚丁乡。

从五明佛学院的的金色艳阳到稻城亚丁的丛林草场,不同的风景历历变换,好象风光记录片中经过设计剪辑的蒙太奇。大自然把各种风格和色彩细致妥帖地安排着,所谓锦绣河山,也便是这个样子吧。快速浏览过去,禁不住惊讶于一天中经历的风景,竟然可以浩瀚如许、丰富如许。

最早知道香格里拉是从著名作家詹姆斯·希尔顿1933年写成的一部小说——《消失的地平线》,说实话,这本书看了几次都没通篇读完,只是记住了香巴拉这个词。据詹姆斯·希尔顿自已所说,该小说灵感来自著名旅华探险家约瑟夫•洛克在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发表的,对以丽江为中心的中国西南藏区的探险经历的描述。传说在青藏高原雪山深处的一个隐秘地方,有一个被双层雪山环抱王国,那里有雪山、冰川、峡谷、森林、草甸、湖泊、金矿及纯净的空气,这个王国就是香巴拉王国。在藏传佛教中,像“香巴拉王国”这样美丽、明朗、宁静、和谐的“净土”也被称为“香格里拉”。

寻找香格里拉,从最先的印度西北度的小村庄、尼泊尔宣称香格里拉所在地,到如今的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的中甸县,那么香格里拉到底在哪里?

1996年,云南省称香格里拉在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州府中甸县,并列举出一系列的证据:如在迪庆中甸多种宗教并存,包括藏传佛教、儒教、基督教、东巴教等多种宗教并存,与小说中描述的一样; “香格里拉”意为“心中的日月”,而迪庆中甸县城“独宗克”也是心中的日月的意思,独克宗古城也被称为月光之城等等各种证据。2001年12月17日,国务院批准迪庆藏族自治州中甸县更名为香格里拉县。

但这并未平息香格里拉之争,四川省为发展稻城亚丁旅游业,又将亚丁乡命名为香格里拉乡,并加了一个后缀——最后的香格里拉。西藏又宣称真正的香格里拉在西藏昌都地区。而丽江作为约瑟夫•洛克在中国探险的大本营,很多人又视丽江为真正的香格里拉。

最后云南、西藏、四川三省联合召开协调会,提出“大香格里拉”概念,大香格里拉包括四川省甘孜州、凉山州、云南省迪庆州、大理州、怒江州、丽江市、西藏昌都、林芝等地区,几乎涵盖了中国西南藏区。而其中云南州迪庆藏族自治州州府中甸县因得利的证据与及早的改名,无形中已成为香格里拉的代表,由此带动迪庆的旅游业蓬勃发展。

其实,所谓的香格里拉,只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哪怕是一个村庄、一座庙宇、一面湖水,非要找个确定的地理位置,那就不是真正的香格里拉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香格里拉。

稻城亚丁风景区位于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南部,东南与凉山州木里县接壤,西邻乡城县并与云南省中甸县毗邻,北连理塘县,面积7323平方公里。其海拔为3750米,境内最高海拔达6032米;而亚丁风景区位于日瓦乡境内,其中有冲古寺、洛绒牛场、仙乃日峰、央迈勇峰、夏诺多吉峰、牛奶海、五色海、珍珠海等多个景点。如当地虔诚的藏民一样,徒步转山是感受亚丁风光的最好方式。不过由于亚丁保护区海拔较高,全程徒步还是需要相当的体力。从景区门口坐大巴约45分钟到达景区的第一个景点,海拔也从亚丁乡的2800米直接提升为4000米,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所有景点,我们每行走一步,都讲付出额外的体力。

进入亚丁景区,天上有很多云,时阴时晴。很想用这段空闲的时间追记下行程中不及记述的感触,但是很多都是过去就遗忘了。感慨于时光,在不断的事过境迁里,再多的刻骨铭心也只是终于会漏下的沙。到终局,谁手中会是满把?

原本以为的轻松徒步,却最终没想到,会在途中经历大雨、狂风以及泥泞的山路,好在一路坚持,中间并无掉队。所谓坚持,就是在你欲罢无能的时候,选择了前行,没有后退。

在海拔4000米亚丁景区内,下午一点,到达景区长线的终点五色海。五色海没有想象中那么壮美,以至于突然少了拍照的热情,只好远远观望。风过,湖中波平如镜。孤勇之后 世界尽在眼前

途经牛奶湖,远远的,阳光下的湖面在反射后仿若莹白的珍珠,静静洒满水面。远处几只岩羊悠闲的散步,均匀的发出持续的叫声。

这地球表面的一颗眼泪,你我心中的一颗眼泪。

坐在湖边的岩石上,有点泪眼婆娑。哭泣的灵魂晒在阳光里,会终于喑哑或熠然生辉?浪随风撞到石上,竟然是铿锵的澎湃的。原来仅仅是泪水,也可以这般满怀激情。那泪水中起伏跌宕的伤痛,是否也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惊心动魄。

相比之下多么渺小。爱或失去你。

地球承载了怎样的寒冷、变故、伤痛,才凝聚成这般汪洋。却仍然可以流转自如,何况善变如我们,参照薄凉世情,还有什么值得言表。

嗅到水好象海一样腥咸的味道。手掬一捧,却是清凉的淡水,没有味道。是我的眼睛或想象欺骗了我的嗅觉?

对岸的山顶在下雪,这边的天也跟着阴下来。

下午好象快要结束的样子,其实才刚刚开始。

写到这里,想起在年少时日记的扉页上,曾抄录过泰戈尔的一段话:我抛弃了所有的忧伤与疑虑,去追逐那无家的潮水,因为那永远的异乡人在召唤我,他正沿着这条路走来。

一语成谶在我是常有的,不想隔了许多年,还是终于遭遇。

藏传佛教讲究轮回,而伊斯兰教分解“命运”两个字,认为“命”为天定,不可改变;“运”乃人为,把握在己。而我相信性格决定命运。我们不断在同样的地方跌倒。无论惶恐或兴味昂然。可能类同于米兰.昆德拉意义上的“永劫回归”,我称其为“宿命”。

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午后,有云有风有雨。我亲爱的人们啊,你们都在哪里在做什么呢?一切都在缓慢地过去。我们注定渐由亲爱而陌生。在时光的间隔里,无以挽回。

在亚丁,住宿两晚。第一天为了到达,第二晚为了悄然离去。

亚丁(香格里拉),走了,这是我第二次到达叫香格里拉的地方,上次还是在云南的迪庆州,无法比较这两个地方孰优孰劣,或许来了即可。我们只是传统意义上的游客,对这个地方产生不了太多的影响。如果让我再次选择,我不会再来了,路上点滴汇集的风景其实远远超过这个人为圈出的景点,就如动物一样,圈养后就失去了灵性。

五、又见理塘

从亚丁乡,经香格里拉县城,再次路过理塘县城。这一次,快接近理塘县城时,我远远的把车停在了路边,拍几张照片吧,权当一种纪念。从内心上来讲,感觉有点愧疚,其实我应该在这地方住上一宿的,但为了同行的伙伴身体着想(理塘县城海拔4024米,同伴高反严重),就快速经过吧,下次和你单独约定!

理塘又称之为世界高城,距离成都600多公里,西藏的门户,7世达赖喇嘛的故乡,知道理塘还是因为那位充满传奇色彩的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他的爱情,他的那首诗歌 “洁白的仙鹤啊,请把翅膀借给我,不去遥远的地方,转转理塘就回来。

什么事,自己面临时无不手忙脚乱昏天黑地,做旁观者时往往头头是道。也许六世达赖的爱情也如此。

六、新都桥、康定、泸定

从亚丁回程,这一趟的旅行接近尾声。今天的目的地是康定,那个因为一首康定情歌红遍全中国的地方,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精致,满县城都飘渺着动人的歌声?

中间路过新都桥,这个被称为摄影家天堂的小镇,我没有太多的念想,路过时发现此处已经繁荣的不像那年经过的模样了,将那刹美好,永存心田,不再打扰你了。

过新多桥,翻越折多山后即到达康定,也就是开始告别藏区了。折多山被誉为“康巴第一关”,翻过了折多山后才算真正的进入藏区。折多山的盘山公路可是名副其实的“九曲十八弯”,想想那些骑行和徒步者的翻越经历,我只想默默为他们加油。但这一次,我们是从新都桥往回的行程,一路上经历过观音桥到色达的艰辛、理塘到雅江的天路十八弯,对于折多山就没有了那么多的期待,一路下行,轻松抵达康定城。

泸定桥

这是最后一天的黄昏,另外三个伙伴明天就要坐飞机走了。下楼,沿街道往上,无目的地走,从小超市到菜市场,四处逛逛吧。天南海北,和人说起住的地点大家都感慨说真的去得够远。与当地人围着露天的小桌吃羊肉串喝已经习惯的草药似的茶,看放学回家的小孩子。一路走在夕阳里,安然的,对注视的目光微笑及回收微笑。

回北京的路上车辆不是很多,开着车,有点分神,长时间守看着路边的风景、看那些平凡人家寂寞田园。过巴中、穿秦岭。

从六月五日出发,十五日晚十点到达北京,全程行驶6500公里,从起点又回到起点。这一路,经历了太多,高山、湖泊、草甸、溪流,经历四季冷暖、经历心底的起伏不定,从尘世到净土、平安回归.

十多天的行程,经历十多个城市,马尔康、色达、理塘、稻城康定、泸定这些刚刚过去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匆匆一瞥,念念不忘。

我想旅途之于我,就在于不被熟悉和积习打扰的独立思考,以及不断被不相干的遭遇打断与重建。在于我憧憬各种各样的人生,都可以找到角度插入并体会。

一段行程结束了,下一程呢?

2018年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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