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年轻的时候总在追寻那些不能为我们感知的,不能为我们所触觉的人和事。甚至害怕老去,其实是害怕这种身不由己的困窘。

我们不能放心的青春,放心的衰老,换言之,我们就是不能放心的生活。也许只有这些岁月都插肩而过,才发现自己真正觉得重要的事其实很少,我们是花费了太多力气,去和那些并不重要的人事周旋,而旅行有时是我们认识自我和发现自我的一个环节。
 


微信里大桥说,有个敦煌的徒步活动很不错,可以报名参加感受下,于是不足考虑,在这个7月就把票定好,准备飞赴我可爱的大西北。其实人的一生中每一个大大小小的决定,都充满了动荡和不确定。这是一个自由的世界,但是面目呆板的现实里。主观可以决定却又很难,而这一次行程就是主观战胜了无数的琐事,及时成行。

比如当日,我揣着一纸将自己带离这座城市的机票,其实却茫然的不知去向何方。上飞机,睡觉,三个小时在睡梦中一晃而过,敦煌到了,坐车前往酒店,一路意兴阑珊。

从敦煌机场到酒店,很近,大概20分钟的路程,上次来敦煌已经是2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一个人从北京自驾新疆,回程就特意绕了张掖、酒泉以及敦煌。

说实在的,敦煌一走一过,没有什么可看的,也没觉得和周围那些也是戈壁有什么不同。只是因为莫高窟而成就了这个城市,也是,每一个景点都往往都因为某些独特的原因成为一种象征。

鸣沙山驼队

说到敦煌,古称沙洲,位于河西走廊的最西端。其悠久的历史孕育了灿烂的古代文化,遍地的文物遗迹、浩繁的典籍文献、精美的石窟艺术、神秘的奇山异水……使这座古城至今仍流光溢彩

鸣沙山与月牙泉其实是一个地方,以前来过两次,广场的喇叭一直播放着田震的歌声:就在天的那边很远很远有美丽的月牙泉它是天的镜子沙漠的眼星星沐浴的的乐园从那年我月牙泉边走过 。。。。。。而这一次,显然安静了很多,音乐不在,人潮依旧。

鸣沙山的沙子干净纯粹,是一片自然的沙漠,风吹来,你爬在沙漠中,能听到沙声,所谓沙声,就是这颗粒极细的沙被风吹过,流出的沙沙声,你只有爬上来,才能体会到沙声,但由于游人过多,那细细的沙声也在嘈杂的游客声中消逝。
 

一眼千年,2019年8月18日的莫高窟

当然,来到敦煌,不得不隆重推出让这个城市声名显赫的地方-莫高窟,如今已经成为游人打卡的景点。

作为中国四大佛教石窟之首的莫高窟石窟,我反而觉得不如甘肃的另外一个石窟-麦积山石窟, 那是我见过保存最完好的石窟,建在一面和地面成九十度角的陡峭高耸的石壁上,如果有机会值得一去,此处还是来说说莫高窟吧!

听说莫高窟石窟还是多年以前看余秋雨的《文化苦旅》的道士塔这篇文章,文中充斥着对这个发现藏经洞的王道士的不耻与蔑视。所谓的"肮脏的王道士","愚昧的小丑"等,当时深以为然。

随着年龄的增长,回头再去观望王圆箓这个所谓道士,其实不过是一个目不识字的农民,从湖北麻城颠沛流离至塞外,做了一名道士,在大漠荒芜的条件下艰难度日。

你不能要求他多么有艺术眼光,多么了解文物价值,多么誓死保护这批珍贵文物。在那个年代,清朝末期,兵荒马乱,吃饭都成问题呢。而王道士在清理莫高窟淤沙时,偶然间发现藏经洞里的大量文献,他不是没有积极保护和上报官员。那些官员都是经过科举考试有学识的,却无人重视,甚至讽刺文献上的字迹还没有自己写的好。有学识的官员既如此,何况一个目不识字的农民?

王道士需要吃喝拉撒,而这时候,英国的斯坦因来了、法国的伯希和来了,他们用唐僧的故事(斯坦因说:他是顺着唐僧到天竺取经之路而来,而王道士很喜欢唐僧西天取经的故事),用一副外国人的长相却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拉近了和王道士的距离,博得了王道士的好感,然后用一点点银元,装箱用骆驼驮走了一箱又一箱的文献宝物。我们不再过多的去评判王道士、斯坦因、伯希和之流,一切都成历史,好好珍惜现在。

那个浩大的历史废墟虽然历经风雨,依然保存得颇具规模。那些仍可想象当年盛况的庙宇、建筑、屋舍沉默伫立,安然张显着生命的力度。

曾存在的,永不能抹杀。

即使强悍如时光,也不能将之完全摧毁。

遗憾的是这一次没有时间再次去踏足拜访了。

写到这里,想起在大学时候那本日记的扉页上,曾抄录过泰戈尔的一段话:我抛弃了所有的忧伤与疑虑,去追逐那无家的潮水,因为那永远的异乡人在召唤我,他正沿着这条路走来。

一语成谶在我是常有的,不想隔了许多年,还是终于遭遇。

伊斯兰教分解“命运”两个字,认为“命”为天定,不可改变;“运”乃人为,把握在己。

而我相信性格决定命运。我们不断在同样的地方跌倒。无论惶恐或兴味昂然。可能类同于米兰.昆德拉意义上的“永劫回归”,我称其为“宿命”。

酒店的中午,饭后出门溜达的时候,听到远处传来的鼓乐声,知道又有结婚的车队开过。

这是两千一九年八月十四日,中国敦煌,鸣沙山下,月牙泉边,有人共结连理,约定共度一生。

夜里起来想去拍星空,但酒店附近的光源实在有些亮,就一路往前走,站定,仰头,虽然早有防备,仍然震撼于满眼的星星。从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密怎么明亮这么清晰的星星。四外只有不很高山丘,于是视野极广,星空铺张地盖下来,好象在天文馆里那样完整,却更加生动细致。很想大声地叫,在这弥天的寂静弥天的美丽中,却又感动得不能做声。

不是所有的美好都可以用文字描述,好象此时,在亿万星球如此贴近的俯视中,我不能分辨汹涌着的是亘古的荒凉还是满怀的热闹,是陌生,或者亲切。

此行真正的目的就是三天66公里的戈壁徒步,从出发开始我就开始担心,一群大多没有参加过徒步,甚至有的连平时的运动都很少的人,能走完这个行程吗?

然而,大家的完美表现让我太过惊艳,或许这就是行走的力量。

三天的徒步过程,有各种插曲发生,不一一述说。

 

也许是为了告别,在最后一天的最后一个小时,让我们感受下戈壁的风沙侵袭。

风沙。还是风沙。人群呢,都去哪了?其实一切都无以遮蔽。

在这灰黄空旷的戈壁里,我在那一刻选择了与路上的石子沉默相对,无声的表达一种隐隐的情绪。我在尝试生活里不断的向前,只是为了永远遇到自己久候的风景。

一旦遇到了,也并不急着靠近,只是站着,其实,也只需要站着,远远看着就好。

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怪天气,虽然时间不长,它是我所见一种沧桑的所在,我并没有觉得来此有什么遗憾,一切美好都是一种感知,幸福其实就在身边。只有玲珑剔透的感情,才配得上这戈壁的沧桑。

行走在这寂静无声的空旷的大地上,人就显得如此渺小。戈壁里回荡的风借助时间,对山体进行着细微却顽强的洗刷和雕刻,呈现出现在斧凿般奇异的形状。

从北京到敦煌,随后三天的徒步中,有许多时间和心情的累积和轮回,只要用心去感受,总会有些惊喜,从我们头顶飘落,又在我们脚下生长。

这一次的旅程终于结束了,好象每次精彩纷呈的旅行,许多感触不断累积,渐渐拥挤到思维缓慢,然后终于占满所有的内存。而此番的记忆,在这里就开始出现些微的混乱了。  

过去的很多时间,我都习惯了一个人独自的出发,背上一个包,漫无目的的四处晃荡。

路上经常有人问我,一个人出来,不害怕吗?我总是解释说和别人一起,可能拖累别人或者被别人拖累,这两样都更加可怕。所以,如果没有很亲近的人同行,那么不如独自。

有时看到旅途中相互扶助的爱人也会觉得羡慕,但总是在通晓了宿命后习惯了勇敢的,并没有多么极端的情绪。但这次,有相伴一起的木兰姐妹们,行程又变得另外一番风景。

在这中国,北方,西部内陆,世界上离海洋最远的地方,天山偶尔飘雪的八月。

感谢一路相伴的木兰姐妹,有你们能够感受那份时刻的关怀与慰藉,期待下一次的行程还有你们在身边。

原文作者:车语者
编辑:车语者